周六上午,我在慢跑,在公車站之前被一個年輕男生攔下來,他說:「先生,請不要從這裡過去,我們在拍片,你會入鏡。」
我說:「你們是學生吧?這麼多人,在拍微電影?」他說:「對啊!幫客戶拍。」我有興趣了,問他:「客戶!客戶找學生拍微電影,拍這支多少錢?」他搖搖頭說:「錢很少啦!」我問:「不到10萬元?」他點頭。我再問:「6萬元?」他說:「你猜得很接近。」
我記得7年前微電影剛熱起來時,一支名家拍的微電影要6、70萬元,後來逐年降,前兩年降到10幾萬元1支,沒想到現在變成6萬元,而且找學生拍。這個價錢也只能找學生拍。
市場最怕流行減法。微電影找學生拍、企業大量運用工讀生和約聘人員、食品改用次級原料;更慘的是,精華地段的店面變成一家又一家的夾娃娃店,因為開店實在太麻煩,需要食藝或才藝,還要裝潢並僱人營運,夾娃娃店最簡單,把機台放進去就好,免裝潢、不用請人,每天收現金,房東和台主就地分錢。市場一旦進入「減法」和「除法」,就是惡性循環。
差的經營者用減法或除法,例如夾娃娃店;好的經營者用加法,例如從晶圓代工變成晶圓專工,從「代工生產」(OOEM)變成「原廠委託設計代工」(ODM);最高段的經營者甚至用乘法,例如把通訊手機變成智慧型手機,把電影變成文化象徵和集體信仰。
玩加法和乘法需要兩種元素,第一是創意,第二是心胸。創意靠天分,也需要長時間的涵養,例如蘋果的賈伯斯(Steve Jobs)對於圖像使用介面的長期努力,才有可能開發出iPhone手機。
至於心胸,有容乃大。心胸寬大才能夠整合所有元素,避免偏見,取得市場的最大公約數。好的生意,是一種境界,竹密不妨水過,山高不礙雲飛。
*作者為《新新聞》社長。本文原刊《新新聞》1639期,授權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