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代觀點:你想要的自由長什麼樣子?

2015-03-28 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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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需要的自由的樣貌,就是與牽絆我的所有,和平共處嗎?(洪滋敏攝)

我所需要的自由的樣貌,就是與牽絆我的所有,和平共處嗎?(洪滋敏攝)

「你想要的自由長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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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看著風雨過後我想要問這麼樣的一個問題。

「和所有牽絆和平共處的樣子。」朋友 Y 和我說,「什麼意思?」我問,「所有你無法離開的。」


〈「所有你無法離開的。」〉

「其實這一點都不簡單呢。」我這麼想著,首先要先認清那些自己所離不開的是什麼,要先「承認」就不簡單了,可能很多的我們終其一生都要在這樣的過程中前進後退,然後前進,然後後退,前前後後地打滾著……

總是想要擺脫那些纏累在身上的,剪斷所有那些想剪斷的,覺得令自己窒息綑綁自己的一切,一邊這麼做一邊心裡就這麼想著:「等到最後一跟線被剪斷了的那一天,我就自由了。」

(烏茲別克的天空。洪滋敏攝)

「自由了。」

不需要再為誰做什麼,不需要再為任何事情負責,不需要再有為什麼。

長途旅行的時候,很多人是不記得自己到底已經走了多久,他們甚至不會想家,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家可以想了。

「也許我可以這樣過個幾年吧,但不是一輩子。」已經旅行了很久的朋友 Y 說。

「一直不覺得自己有個什麼可以回的家。」然後我想起另一個朋友 H 在某個夜裡淡淡地和我說,靜靜地我聽著,

「從小,爸爸媽媽就分開了,而我不斷地搬家然後搬家,我有很多朋友因為住過很多地方,但幾乎每一個朋友都交不深。因為總是在好像可以決定了些什麼的時候,我就又要走了。

他們總是和我說:『為什麼不回家?』但,我不曉得自己的家在哪?雖然我不像很多人,沒有被『家』傷害過,也許,這是件好事?」

我看著他的眼,讀到的卻是一種看似是哀傷卻又不是的東西,「我的生命狀態就是一個不斷離開的過程呀。」最後他說。

「也許不斷離開,所以也不會有『傷害』吧?因為總是在要在被繫上什麼的時候,就先走了呀,所以也不會有被剪斷的痛呢?」在心裡我這麼問著想著「因為害怕那個痛吧?」

我一直在心裡畫著那幅自由的形狀,兩邊頂頭的樣子很容易,但介於兩者之間的總是模模糊糊,哪裡都不屬於自己似的。生活的樣子有很多種,當某一個什麼太多的時候,我就得去到另一個地方增減另一種生命裡頭的能量,因著如此走起路來才有辦法平衡,才不會歪歪的。

這幾年出遠門一直都只是買單程機票的,因為我總是不曉得什麼時候會回來,或者更應該說,會想要回來。在烏茲別克的時候,有一天我打開定機票的網頁,它要顯示要選日期的時候我就卡住了,只好關掉,就這麼樣開開關關地了好一陣子,直到有一天我寫信給一個在吉爾吉斯認識的朋友說:

「我好像開始有種倦怠感,沒有什麼向前的動能似的。」

「那麼就是可以回家的時候了」然後他回信說。

當時我把這句話放在心裡,然後某天在布哈拉的時候我就突然想:「是該向前的時候了。」於是沒過幾天我就定了回台灣的機票。

「出走,我要出走。」好多人總是這麼說著,有時我會想,也許正是因為從來沒有,也不覺的自己有一天會真的就這麼出走吧,所以這麼簡單地就這樣說著。但,等到真的走了呢?我是說真的走了,邊走邊剪去所有原本綁在自己身上的東西後,卻會突然間不曉得自己是誰了?

(烏茲別克的希瓦城。洪滋敏攝)

每一次從外頭回來,總覺得自己好像做了外太空旅行般(Space Travel),我的生命時空還停留在離開前的樣子呢,但怎麼好像除了自己以外身邊的所有事所有人,都已經到了不曉得到哪裡去了。所以只好嘗試用力地去跟上一些什麼,但通常有些東西都已經遠了,走了就是走了。

「你知道你出去會失去什麼的。」

旅行了這幾年,那些離不開,牽絆著自己的東西,在路途上也都漸漸地浮現了,是吧?

「好好擁抱它吧……」我說著:「然後慢慢地走就是了。」

還是想要做一個可以說「我要回家了」的人哪。

那你想要的自由長的是什麼樣子?

*作者為自由跨域藝術工作者/攝影師 ,著有《中亞,聽見邊境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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