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學生要性侵案真相!校方威逼讓學生母親「嚎啕痛哭、自搧耳光」,北大成敏感詞

2018-04-25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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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大學校園出現聲援岳昕的大字報。(BBC中文網)

北京大學校園出現聲援岳昕的大字報。(BBC中文網)

「面對她(母親)的嚎啕痛哭、自搧耳光、下跪請求、以自殺相威脅,我的內心在滴血。」4月23日,北京大學外國語學院本科生岳昕的一封公開信,將北京大學推向輿論風口浪尖。

該事件是北大沈陽事件的後續——較早之前,北大畢業生李悠悠在網上刊文,實名舉報時任北大中文系教授沈陽性侵其閨蜜高岩,並傳播她是精神病的謠言,導致其自殺。

岳昕等八名北大學生,向學校申請公布當年校方調查事件的細節,為此多次遭老師、領導約談。4月23日凌晨,校方聯絡岳昕母親闖入宿舍將她帶回,據岳昕稱,校方向其母歪曲事實,導致其母情緒崩潰,母女關係近乎破裂。

雖一再遭刪帖,但岳昕的公開信在微信等社交網路仍廣泛流傳,引起一些北大學生及其他網民熱議。23日晚間,北大三角地出現聲援的大字報,署名「湖底群魂」。

大字報在數小時內即被保安撕去,但在網路上,「北大」一度成為無法搜索的敏感詞;跟據獨立人士營運的網站「自由微博」(Freeweibo),截至24日下午,「岳昕」仍在實時熱搜榜首位,「北大」居次。

岳昕的公開信、三角地大字報的照片與「#湖底群魂」關鍵詞,在刪帖潮下仍不斷湧現。

輔導員、母親凌晨一點闖入宿舍 要求岳昕刪手機資料

4月9日,包括岳昕在內的八位學生向北京大學遞交《信息公開申請表》,要求北京大學公開討論沈 陽師德的會議記錄、公安局調查結果、沈 陽公開檢討的內容,八名學生為此多次遭學工老師、領導約談。岳昕在公開信中稱,「學工老師多次提到『能否順利畢業』、『做這個你母親和姥姥怎麼看』、『學工老師有權不經過你直接聯繫你的家長』。」

4月20日,包括岳昕在內參與申請訊息公開的同學收到校方回復,但結果令其失望。學校稱,討論沈陽師德的會議級別不夠記錄;公安局調查結果不在學校的管理範圍;沈陽公開檢討的內容因中文系工作失誤也沒有找到。

事情並未就此平息。據岳昕在公開信中的描述,4月23日凌晨一點,「輔導員和母親突然來到我的宿舍,強行將我叫醒,要求我刪除手機、電腦中所有與訊息公開時間相關的資料,並於天亮後到學工老師處做出書面保證不再介入此事。」

「學校在聯繫母親時歪曲事實,導致母親受到過度驚嚇、情緒崩潰。因為學校強行無理介入,我和母親關係幾乎破裂。二十年孺慕情深,我愛我的母親。面對她的嚎啕痛苦、自搧耳光、下跪請求、以自殺相脅,我的內心在滴血。在她的哀求下我只能暫時回到家中。」

「但原則面前退無可退,妥協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我別無他法,只有寫下這篇聲明,陳述原委。」

對該事件的發生經過,北京大學有不同的版本。北大外國語學院輔導員王艷超23日在北大內部論壇「北大未名」發帖稱,「出於對岳昕同學的關心」,通過微信、電話聯繫岳昕,一直沒聯繫上,晚上11:27,得知她還未回到寢室,後給岳昕同學的媽媽打了電話,後者很著急,來到學校,「我陪著她一起到寢室」。因擔心影響其他同學休息,岳昕母親決定和她一起回家。

當天,北大外國語學院發佈情況說明,內容與王艷超的說法一致,並稱,「我們始終尊重每一位同學的基本權利、努力保障每一位同學的合法權益。」

北大同學聲援:「兩個北大」的鬥爭

在「北大未名」論壇,學生回帖質疑上述情況說明。對於輔導員凌晨和母親進入宿舍,有同學留言稱,「最怕突然的關心」;認為情況說明「避重就輕,『出於對某某同學的關心』具體是出於什麼目的呢?」

23日晚間,北大校園一個信息公開欄上貼出大字報——《聲援勇士岳昕》。文中稱,「我們這些匿名者,敬佩岳同學具名上書的勇氣,更欽佩她臨事不懼的正氣,而有司諸公,你們究竟在怕什麼?岳同學最怕的是,對不起百廿年前的五四先輩,毀了精神上的校慶,而你們最怕的是『出亂子』,毀了作為政績的校慶,我們於是想問,這到底是誰和誰的鬥爭?這是『兩個北大』之間的鬥爭。」

大字報落款為「湖底群魂」,貼上不久即被工作人員摘掉。

北京大學在1953年把校慶日從12月17日,改為5月4日,因為1919年的這一天爆發了「五四運動」,成為學生反抗強權的標誌運動。

岳昕事件前,據《南方周末》報道,4月7日,北大數院大四學生鄧宇昊公開申明,要就1998年高岩事件向北大申請對事件相關教師沈 陽進行處理的校務信息公開。鄧宇昊表示,北大「恰逢百廿校慶,如果大樹裏有蟲,把蟲揪出來是對大樹最好的慶典獻禮。」

示意圖:北京一所大學的學生
在中國的大學中,學生處於非常弱勢的位置。(BBC中文網)

岳昕是誰

岳昕是北京大學外國語學院本科2014級學生,主修印度尼西亞語,經常在公眾號撰文及投書媒體,一年多前,她在個人微信公眾號發佈的文章《自我審視 | 一個北大既得利益者的自述》曾在網上引發討論。文中她稱,自己生於一個標凖意義上的北京中產階層家庭,「在我截至目前的短短二十年人生裏,人生的每一大跨步都充滿了極端的幸運。」

但她把這一切都歸於社會結構性不公的結果。「我時常感到自己是負有原罪的人......我背負的是整個社會結構不公的原罪......如果我每一天都能用力地生活,盡力地完善自己,努力地為這個社會變得好一些而做一點點事情,很大一部分動力都是來源於這種深重的不安與愧疚。」

前《南方周末》記者方可成曾與岳昕有交集,事發後他撰文稱,「在我的認識裏,她(岳昕)是一個認真積極地思考和行動的女孩,有著自己的智慧和策略,保持著自己的獨立和樂觀,並不是苦大仇深的對抗者,更不可能是被莫須有的勢力利用的人。」

岳昕在《自述》文章最後稱,「我實在沒有理由不向前走;我實在沒有理由僅為自己而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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