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新聞》劉世芳退選相護 陳菊下個戰場超越高雄

2018-01-17 1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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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選隔天,陳菊前往劉世芳服務處送花慰問,並給予熱情的擁抱。(何沛霖攝)

退選隔天,陳菊前往劉世芳服務處送花慰問,並給予熱情的擁抱。(何沛霖攝)

二○一八年元旦,對大部分的人來說是三天愉快假期,但是對參與民進黨高雄市長初選的綠營人士而言,卻情勢詭譎、瞬息萬變,讓人坐立難安。高雄市長陳菊那一本《花媽心內話》捲起的千堆雪更是雪上加霜。除了謝長廷在自己的臉書持續表達不滿之外,地方基層樁腳及民代傳回來的訊息,不滿、不解大於肯定。而劉世芳的民調依然沒有變動,達不到預設的上升目標,市府團隊憂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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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錦祥、段宜康南下保菊

「表面上,只有謝系不依不饒,其實陳其邁陣營那句『求全不委屈』,內行人都知道,是為了未來而求全,不委屈的『不』字要拿掉,才合邏輯啦。」這不是廟口議論,而是來自民進黨內其他陣營的解讀。「中央執政被罵翻,一例一休要修第二次,再來個心內話,今年不好過。」民進黨對內對外,都是一片「慘綠」。

是到了當機立斷的時候了。知情人士稱,利錦祥、段宜康與林錫耀等新潮流「大老、頭人」,在元旦期間到了高雄,召開一場劉世芳決定不參加市長賽局的關鍵會議。

「陳菊、劉世芳和利錦祥、段宜康面對面深談,把劉的民調拿出來剖析。探討《花媽心內話》被質疑是初選工具書,是怎麼形成的?小英不介入高雄的初選,但破口出現了,書中除了小英、蘇貞昌、甚至是葉菊蘭都被捲入,無一倖免,怎麼善後?」更重要的是,陳菊以往在黨內扮演的「桶箍」角色,關係到府院黨與蔡、賴互動,如今自損三千,一定得修復。

據轉述,會議最後做成「修補陳菊的地位與聲望、鞏固議員過半席次優勢」的結論,「並沒有在會中做出劉世芳是進或退的結論,但氛圍出來了。」這位不願具名的知情人士點出了數日後劉世芳決定不參加初選的主要原因。

元旦假期過後,民進黨主導的《勞基法》二次修正案一槌定音,但隨即被譏為「在睡夢中立法」,勞團、時代力量與藍軍陣營無一不滿。「連『罪有英德』都出來了,中央執政情勢這麼險峻,會不會有影響?加上《花媽心內話》發表之後,對初選會造成什麼影響?我們自己做的民調,劉世芳沒得到好處。」一位非菊系的民代事後回想仍不解,在那個節骨眼,基層仍聽得到菊系「我們除了書,還有很多招」的說法。

中央選情險峻,地方心內話起風波

一直到一月十一日下午二時,劉世芳發出「不捨價值扭曲 急流勇退」簡訊,大家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招」。事實上,從當天中午起,就陸續有人接到「要到市長官邸」的訊息。但此時,陳菊卻先去一座蓋在鐵道文化園區內紅橋上的啤酒屋,行銷市府的創意,狀似悠閒。

但其他陣營卻開始嗅出「有大條代誌」的味道,各自透過管道打探消息。「劉世芳不選了!」震撼彈在當天下午引爆,高雄政壇與媒體圈暈成一片。下午四時不到,高鐵左營站前的劉世芳服務處,各大電視台SNG車雲集,劉的團隊與支持者心情則像來襲的寒流,冷!

「為了保全民進黨執政的價值,不忍陳菊市長被攻擊……」,劉世芳低頭念著聲明,旁邊坐的許智傑、邱志偉與賴瑞隆三位立委,清一色新潮流系。再對照劉世芳聲明的重點,在在印證,元旦假期那場新系內部會議,讓劉世芳最終做出了「外界駭然、內部理解」的決定。當然,痛苦異常,但背後卻見機鋒。離開記者會場上車前,劉世芳緊握著拳頭重申,維護高雄價值及改革的決心。

劉世芳(中)退選,對其餘民進黨高雄市長黨內初選者而言,賽局「才真正開始」。(郭晉瑋攝)
劉世芳(中)退選,對其餘民進黨高雄市長黨內初選者而言,賽局「才真正開始」。(郭晉瑋攝)

退選過程中發生一個插曲,由於陳菊已先向蔡英文報告劉世芳要退選,蔡十日就先在民進黨中執會後,向黨秘書長洪耀福與中常委陳明文等人說劉世芳退選。洪耀福後來雖否認此事,但這已讓高雄菊營方面很不諒解,認為小英不該不尊重陳菊,先透露消息。退選隔天,利用市府午休時刻,陳菊親率三位副市長去慰問劉世芳,送花、擁抱,場面溫馨。陳菊用「千古艱難」來形容劉世芳退出賽局的處境,令她佩服,但「有時候退下,就是下一階段進步提升」。致歉之餘,陳菊強調,為了黨與高雄的發展,劉世芳做了很多周延的考量。

也是從那一刻起,民進黨高雄市長黨內初選「才真正開始,我們不選了最大,市長身上的束縛鬆綁,誰都得開始真正的『尊菊』。」一位長期執行陳菊競選文宣的官員指出。

一位高雄市府高層則否認劉世芳退選的決定與花媽出書有關。他指出,《花媽心內話》已寫了一年多,而二○一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是陳菊最後一個市長上任的周年紀念,一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就要交接了,因此這本書只能選這個時候出,而非有選舉的考量。他不否認出書後續的行銷策略有很多需要檢討,但「有誰能說內容是有錯的!」至於劉世芳在黨內初選領表登記截止前退選的決定,完全是考量到如果繼續選下去,會涉入激烈的黨內鬥爭,這會傷到陳菊。

劉世芳退選,最難說服的是陳菊

「高雄市長有很多個,但台灣只有一個陳菊。」陳菊陣營一位重要幹部說。幕僚們想維繫陳菊的聲望,但陳菊自己認為,她追求的不是自己的聲望,而是一種價值,她會支持劉世芳是出於價值的選擇,而其他候選人身上看不到這種價值。其實退選聲明中一句「不捨價值扭曲」,等於批判了其他參選人。「最難說服的是菊姐。」這位菊營幹部說,在決定劉世芳退選前兩天,他們最主要的工作都在說服陳菊。

劉世芳退選保全了陳菊的超然地位,但,執政十二年的利基,就這樣拱手讓人?

非菊系見獵心喜想沾光

菊系少壯派議員,第一時間有人悲憤難抑,而也有其他陣營立刻見縫插針,在劉世芳記者會現場,逢人就講「陳菊要支持我們」。菊系少壯議員斥之為「開始造謠」,這些見獵心喜的政治現實,成了劉世芳退選當天晚上最勁爆的八卦。

劉世芳退選後,陳菊心情鬱悶。一位菊營幹部說,陳菊到各地巡視,遇到支持者問起劉世芳退選的事,都會讓她又陷入低潮。而未來還有更多的政治現實面,正考驗著陳菊與她的團隊。就算無法再入主市府,要與誰「合流並進」拿下市長寶座?嫡系的四至五席立委以及市議員,更是此後能否延續菊系與新系在高雄政治命脈的重中之重。只要維繫嫡系立委與市議員席次,就算下屆市長換人,「菊系籌碼不見得會變少。」菊系的市府團隊顯然已有定見,更有實際操作的進程與標的。

「擺在眼前的市議員選舉,原來的六小福,現在羅鼎城除外,我們主攻五加二,真正的七小福。」面臨市長易主,五小福連任壓力自不在話下;菊系在苓雅、前金、新興選區,則推出「小福師妹」陳淑蓉,對戰表態支持陳其邁的資深議員周玲妏;前鎮、小港的菊系新人許乃文,原本選情看漲,但陳水扁兒子陳致中表態參選之後,也有一番苦戰。除了內核圈,菊系在議會至少還有死忠的兩席同溫層議員,友好圈則要視未來市長選情發展而定。

一月十五日領表登記第一天,陳其邁、林岱樺、趙天麟與管碧玲先後領表。早先傳聞,已不若先前積極拜訪基層的林岱樺仍然領表,更引人關注。菊系分析,林將成為能否「雙雄對決」的指標。「假設非陳其邁陣營能順利整合,陳其邁大幅領先的局面將改觀;反之,林經協調退出改投陳其邁陣營,謝系與菊系則合流,就可能產生對決局面。」

能維繫民進黨的最大力量是陳菊

另一派的分析則直指,林岱樺退出新系後,在「放生、中油人事關說」事件中,遭新系出重手,以她的個性,與新系、菊系、謝系整合的可能性,將有重重困難待克服,但相對她穩定的十幾%原高雄縣支持度,勢將各方爭搶。「也有可能各自登山,四人競選到底,那就仍然陳其邁贏面大。」

不過,以陳菊在民進黨內的地位,高雄的選情不是她未來最重要的考量。當陳菊陣營說出她是黨內「桶箍」時,其實不只是要「箍」住高雄市的綠營。一位從台北市政府到扁政府時期的高層,就當面勸陳菊這位長期老戰友說,長久來看,能維繫民進黨的最大力量不是小英而是陳菊。在今年的選戰中,應該可以看到這位民進黨內的大姐大全台趴趴走,扮演綠營「桶箍」,維繫民進黨精神傳承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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