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維中專欄】元旦就是要寄賀年卡啊!日本郵便局一招讓「手寫信」文化起死回生

2018-01-01 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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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張維中提供)

(圖/張維中提供)

到底現在還有多少人會提筆寫信或寫卡片呢?東京的郵局好多,幾乎在每一個車站前,只要不是人煙非常稀少的地方,幾乎都能夠找到郵局。光是我住的地方,周圍竟然就有三個郵局。這麼多的郵局,除了來郵寄公務文件、宅配包裹和存提款以外,有多少人是走進去寄一封手寫信件或卡片的呢?每一次,當我經過郵局的時候,總忍不住這麼想。

雖然現代人早已習慣用手機訊息問候朋友,寫信寫卡片的人愈來愈少了,不過每到一年的尾聲,當我踏進日本的書店、郵局以及像是LOFT、TOKYU HANDS這類型文具賣場時,彷彿仍被眼前的光景給安慰了。因為每逢歲暮年初,這些地方最醒目的商品擺設除了日誌年曆以外,就屬琳瑯滿目的「年賀狀」最為吸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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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賀狀,就是中文的賀年卡,多少年來,日本人跨年的習俗之一,就是寄送明信片形式的年賀狀給親友、合作廠商和公司前輩。然而,近年來因為網路和手機通訊軟體的發達,寄年賀狀的人數逐年減少,再加上不少日本年輕人都認為收到年賀狀以後,禮貌上還要回信,實在太繁文縟節,於是愈來愈多人不喜歡年賀狀。

早年的年賀狀都是用手寫的,後來流行起自己列印,只在署名的地方親筆簽名。至於商務往來的年賀狀,連簽名也省了,完全只用印刷。原本寄發年賀狀是用一筆一畫的手寫,來向重要的對方表達出一年來受照顧的感謝,如今變成像是印刷宣傳DM一樣的狀況,已失去了初衷立意。年賀狀,落入過度的形式化,只是列印一堆明信片來來往往,似乎也不太環保。因此,甚至有公司行號後來乾脆明文規定,以一種匡正「惡習」的立場,禁止社內寄發年賀狀。

(圖/張維中提供)
(圖/張維中提供)

但是郵局存在的意義之一,就是郵件業務。寄發年賀狀的人少了,對於日本郵政的收益也產生重大的影響。日本郵局每一年還是想盡辦法鼓勵大家寄年賀狀,例如找來人氣偶像如傑尼斯「ARASHI」代言年賀狀廣告,設計出各種可愛的生肖年賀狀圖樣,以及不斷宣傳可用郵局年賀狀上面印的編號來參加抽選對獎,總之就是希望吸引多一個人也好,寄出年賀狀。

日本郵局這場跟時代潮流對抗的年賀狀大戰,已經拚命打了很多年,可惜始終沒有看見顯著的成效。不過,就在踏進二〇一八的這一年,似乎有了些轉機。二〇一八年是平成三十年,三十週年當然具備著十足的紀念性,尤其在日本天皇決定於二〇一九年春天退位後,「平成」這個年號的使用,就算是進入倒數計時的珍貴。

日本郵局聰明地調整戰略,今年以「平成三十年了!」(そうか!平成30年か!)作為宣傳主軸,除了繼續請「ARASHI」當廣告代言人以外,還相當有創意地推出「平成年賀狀」。平成年賀狀的企劃,邀請二十九位平成年出生的插畫家,繪製二十九張明信片,呈現出過去二十九年來,日本社會的代表性議題。日本郵局挹注重金,包下了山手線電車的全車廂廣告,用過去三十年來的日本大事記照片,佐以「平成年賀狀」插圖,喚起大家的共有回憶。

(圖/張維中提供)
(圖/張維中提供)

平成三十年來,日本社會的集體記憶有哪些呢?從這二十九張「平成年賀狀」可以一窺究竟。受到全球化和日本流行文化影響至深的台灣人,或許也有相通的回憶與感受。年賀狀繪出的主題,包括有「泡沫經濟景氣」、「澀谷系音樂潮流」、「BB CALL機世代」、「視覺系樂團潮流」、「電子雞風潮」、「六本木之丘開幕」、「21世紀到來」、「東京晴空塔開幕」、「壁咚潮流」、「VR元年」等議題。

沒有你認為的大事件嗎?或者,你最在意的不是什麼社會議題,而是你和誰,在過去的二十九年來,曾經共享過最難忘的事?平成已經三十年了,趁著這個時機提起筆,蓋下一個值得紀念的郵戳,寄給想念的人。第三十張的平成年賀狀,等著你補上。這便是今年日本郵局宣傳「平成年賀狀」的用意。

我開始在思考,倘若要我寫下一張「平成年賀狀」的話,那張卡片該繪出怎樣的主題呢?更重要的是,又該寄給誰才好呢?該告訴久未聯絡的誰,三十年來走到這一天的我,其實過得還不錯呢?

站在十字路口等候紅綠燈的我,抬頭望了望冷冽清澈的東京天空。我知道,最適合寄給的那個人,其實已在郵差難以抵達的天國。

原標題:用一張年賀狀,記住平成三十年
責任編輯/鐘敏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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