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坤良專欄:裸露,在劇場

2014-11-26 0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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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露,在劇場,早已經不再是禁忌,要考量的不再是可以不可以,而是必要不必要。(反體制,強調解放的《噢,加爾各答》劇照/取自網路)

裸露,在劇場,早已經不再是禁忌,要考量的不再是可以不可以,而是必要不必要。(反體制,強調解放的《噢,加爾各答》劇照/取自網路)

近年台灣劇場經常看到的演員裸露,專業、嚴肅的劇場,藉由衣物的剝除,解構日常思想模式的限制,期望觀眾在觀看裸體、性虐或暴力場景,進行「深度」思考。裸露被賦以各種文化意涵,劇評家也從性愛、身體與政治、社會議題,壓迫者/被壓迫者、權力解構、身體解放各個面向大作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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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年國家戲劇院、實驗劇場、北藝大戲劇廳常有裸露演出,這些專業劇場,觀眾見怪不怪,警察也不會聞風而出。倒是民眾可能會進出的文創型劇場(如誠品、華山),警察接獲檢舉、到場關切,有很多「發揮」空間,等同在劇場軋上一腳,頗有黑色喜劇的趣味,一如彷彿回到三、四十年前各地戲院、歌劇廳流行的情色歌舞表演,或是八〇年代許曉丹《迴旋夢裡的女人》一次性、爭議性表演。二○○三年身聲演繹社在華山的小劇場作品《旋》,二○○五年香港林奕華參加誠品戲劇節的作品《情場如商場──班雅明做愛計畫》、《戀人絮語》,二○一○年導演BABOO與劇場演員徐堰鈴合作的《海納穆勒‧四重奏》都吸引媒體注意。以《戀人絮語》來說,彩排場開放媒體採訪,出現在電子媒體的重點多在裸露,例如「裸男驚豔舞台」,劇中裸體的男演員說:「通過情感的赤裸裸,發洩平常的壓抑,(裸體)成為大家看到的狀態」。

日前在國家戲劇院觀賞荷蘭阿姆斯特丹劇團演出的《奧賽羅》,這齣以荷蘭語發音的莎翁名劇,戲劇一開場,著現代軍裝的奧賽羅與他的旗官、也是劇中反派人物伊阿古,就在左下舞台全裸更衣。整齣戲進行的很流暢,導演處理最後一幕玻璃室內,奧賽羅殺害妻子苔絲狄蒙娜的場景,頗具震撼效果。男女主角皆以全裸演出,大概是為了表現劇中人焦慮不安、充滿殺機,原始的野蠻吧!

我聯想二○一二年二月在國家戲劇院演出的《暴風雨》,和年初在兩廳院實驗劇場觀賞的《愛情剖面》。愛爾蘭裔的英國導演迪克蘭‧唐納倫(Declan Donnellan)指導俄國演員演出的《暴風雨》,男女主角費迪南與米蘭達有沐浴裸露的場面,看起來很自然,也合乎情節,畢竟在荒島上,沐浴、更衣只能在舞台呈現,觀眾也容易體會「水」在這齣莎士比亞名劇的意象,是生活中不可或缺,也具有象徵災難(暴風雨)和淨化的符號意義,純潔的米蘭達赤身洗滌,獲得寬恕後清洗更衣的費迪南,在短短幾秒的脫穿動作讓觀眾驚鴻一瞥,也不易引起負面感受。

法籍導演法蘭克笛麥克(Franck Dimech)善於營造戲劇氛圍,調度也靈活,他近年來帶台灣演員創作,包括《孿生姊妹》、《沃伊采克》、《Prepatadise Sorry Now》都有裸戲。他的《愛情剖面》企圖藉裸露的身體,呈現人類從未開化到文明的馴化過程,裸露在此作為未開化的象徵顯而易見,卻不是太高階的藝術手段。劇中四個小孩在公爵、公主實驗之後,進入現代社會變成甚麼模樣過程又交待不清,裸露目的更加失敗,演員也無法傳達導演所欲塑造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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