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慶餘專欄:不知反抗為何物者不配當反對者

2016-06-06 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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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民黨立委一字排開,為美豬進口事,向首次施政報告的行政院長林全施壓。(陳明仁攝)

國民黨立委一字排開,為美豬進口事,向首次施政報告的行政院長林全施壓。(陳明仁攝)

五二〇政權輪替,新舊雙方都發生角色轉換問題。前者是久處在野地位,執政仍改不掉「老實說」風格,說對話也變成說錯話,如「美豬可能擋不住」「有些慰安婦是自願」等。後者是久處執政地位,習慣頤指氣使,不知如何反對,如要求林全先簽署不讓痩肉精美豬進口承諾書,才准他上台施政報告,或號稱是豬農抗爭,卻變成國民黨帶頭抗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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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雙方,即使執政者說話不夠「政治正確」,只要施政方向正確,基本上並不是問題。重要的是反對者。如果反對者不知如何反對,心目中沒有人民及國家方向,只知維護一小撮人利益,或把一味唱反調(報復)當做反對,在反抗運動極度發達、反抗意識極度清醒的廿、廿一世紀,他們就不配當反對者。

反對(運動及黨派)建立在為正義而反抗上,它的「我不同意」背後是「人民不同意」(民不從)。沒有「人民不同意」及「人民要什麼」的認識及自覺,反抗不易成功。民進黨及民主世界所有反對事業都經歷了「為民前鋒」這個過程。被視為廿世紀反抗聖經的卡繆《反抗者》一書如此描述反抗者:

反抗者是說「不」的人,要表達對方「太超過了」、「情況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反抗建立在一個斷然拒絕上,拒絕那種無法再忍受的「過分」;同時它相信自己及大家「有權」如此做,因為公眾的「善」(權益)遠高於個人及少數人利益。為了捍衛公眾權益,反抗者甚至不惜一死。當公眾權益可以置於個人生死之上,反抗者就等於是以所有人擁有或應該擁有的價值觀在行事。因此,反抗不必然只出現在被壓迫者身上,也可能出現在目睹他人受壓迫而挺身而出的人身上。他們也因認同自己與他人的共同價值觀而超越了自己。

卡繆的《反抗者》影響及教育了廿世紀六七〇年代世界的反對運動(特別是反共產極權運動),包括台灣的黨外運動。以知識份子為主導的台灣黨外運動,會堅定篤信民主、自由、法治、人權,走向反專制、反極權、反法西斯道路,而沒有受到多少「全體主義」、暴力革命或偏狹民族主義誘惑,就因許多人從這本書得到啓發,謹記暴力革命不是拯救社會良方,人類只能逐漸減少不義,「防止一切可防止的,補救一切可補救的」,沒有一勞永逸的正義。同時謹守愛的信仰,「反抗是一種愛,要為那些活不下去的人而活,為那些被侮辱的人而㓉。反抗含有愛與建設性,若非如此,它便什麼也不是。」

林全內閣上任後,立即做出一個正義政府應有的決策及方針:政院撒告太陽花學運、教育部撤除微調課綱並新訂「學校不得將學生服裝儀容規定做為處罰依據」、新政府行政立法協調會報拍板「廢除紅十字會法」、文化部要辦公聽會討論中正紀念堂如何實踐轉型正義(但部長表示沒有「拆除」這個選項)、蔡英文赴圓山忠烈祠致祭「取消遙祭、未唸祭文」(亦即民主時代不維持封建儀式)。以上各項,皆是久遭社會詬病、明顯不公不義或不符民主時代的積習,新政府予以撤銷或改進,正是「從善如流」、「與時俱進」,值得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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